師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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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晨一點。
黎明城中心醫院裏，只餘下唯一一間診室還亮著。隱柳端起手邊的咖啡，杯身傾斜，卻什麽也沒有流出。她向杯內看一眼，才發現早已經見底了。
好困。她對著密密麻麻的字發呆了一會，又很快打消了去睡覺的念頭。最近M國可謂是亂成了一團，黎明城雖然也受到了沖擊，但每到要出人命的關頭，就有“熱心市民”出來維持秩序。
很奇怪。以前有這麽多熱心市民嗎？何況看打扮，跟個混混似的，一看就不像良民。
雖然人是沒死，但還是受了不輕的傷，一批一批灌進了黎明城中心醫院。其中不乏共鳴者，讓她這原本清閑的診室，很快變得擁擠起來。
醫者仁心，她沒有半點怨言。只是白天的時間更加不夠用，不得不熬夜寫論文，甚至都出現了幻覺。
她好像看見她的老師，萬物生先生，站在她的面前。
“最近天涼，你這孩子，本來抵抗力就不好……”萬物生打扮得很素凈，冰涼的手掌貼上了她的額頭，松了口氣，“還好沒發燒。“
“………”隱柳楞了一下，揉了揉眼睛，確實是如假包換的萬物生先生本人。
喜色點亮了那雙疲憊的眼睛。
“老師！”
隱柳從位置上起來，晃晃悠悠地去給萬物生搬凳子、倒水，雖然頭有點暈乎乎的，但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兒。
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。她是候考室裏最後一個人，忐忑地背誦著氨基酸序列，萬物生推門而入的時候，她立刻就站了起來，給人搬了凳子，然後說，坐著等吧。
萬物生笑著坐在小板凳上，說，我是你面試官。
為什麽想加入晦光庭？他問。
想幫助晦光庭的共鳴者。她的回答很簡單，也很直接。
我一個人就可以做到。萬物生回答。其實緘默者喊他來面試的時候，他就說過，晦光庭不需要那麽多醫生。緘默者笑著說，你去看看，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。
那我就幫助您。隱柳看著他的眼睛，很認真地說：
我爭取早日接您的班，幫助您退休。
“如果離開晦光庭就算退休的話，那麽，我現在就要退休了。”萬物生坐在她的對面，神色柔和地問，
“你呢，要不要跟我一起走？”
隱柳楞了一下，竟沒明白他的意思，只能歪著頭問，“走……去哪？”
“去不倒翁。”萬物生笑了笑，面上浮現出她從未見過的笑容。
冷汗從她的手心滲出。
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她的眼睛睜得老大，“您在…開玩笑吧？”
“我沒有在開玩笑。”萬物生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，放在了他們中間的桌上，原來是她當初拜托穆酹捎去晦光庭的小盒子。
那是萬物生先生向她索要的，一位死在特殊診室手術臺上的共鳴者的資料。U盤裏記錄著其生前的各項指標。
“我們無法戰勝死亡，但是它們可以。”
在M國邊境一座廢棄的工廠裏，萬物生見到了德裏爾.沃。
在德裏爾.沃的手裏，那個讓所有治愈系共鳴者無能為力的病人，生動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。各項指標都與生前無異。
就好像，真的在那個世界裏，得到了永恒的生命。
“那不是生命！”寒意滲透了她的每個毛孔，隱柳砰地一聲站在了萬物生面前，怒目而視，
“老師，您瘋了嗎？就為了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，您就要背叛晦光庭嗎？！“
隱柳雙手握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，對準了她最敬愛的老師。診室裏，傳來小醫生痛苦的呼吸聲。
萬物生坐在原位，面色依然很柔和，像是循循善誘的長輩，
“柳，你當醫生，也不下十年了，我問你，你最想看到的是什麽？”
“……沒有疾病，沒有痛苦，世界不再需要醫生，每個人，都能………”
她哽咽了一下，終究是紅了眼眶。
“在那個新世界裏，既不會有疾病，也不會有痛苦，人們不再懼怕死亡，鮮花不再畏懼季節的變化，所有的美好，都會永遠停留。”
“那不是正確的！老師，那種東西已經不是人了！”隱柳紅著眼睛，不知是出於哀傷還是憤怒，周身的共鳴力正在釋放著，雖然它沒有攻擊性，但可以帶走她的困倦和疲憊。
她從未這麽清醒過。“如果您一定要執迷不悟，那麽，我會阻止您！“
萬物生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讓我的寶貝徒弟和我反目成仇，極虹，這筆帳，我該找誰算去？”
萬物生移開眼睛，不再看她，拍了拍自己的素白的衣裳，邁開腿向外走。隱柳握著手術刀追上去，在踏出大門的那一瞬間，耳邊傳來嗡嗡聲，連人影都沒看清，就被高速旋轉的刀片割斷了喉嚨。
鮮血迸射而出，濺落在了他幹凈的褲腿上，一片紅霞。
站在門後的，名為極虹的人偶師，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，留著一頭利落短發的女子。她的下半截手臂，由富有攻擊性的超智體組成，完成擊殺後，開啟了自動清理模式。
“歡迎加入不倒翁組織，先生。”極虹面無表情地穿上皮質外套，“您的名字是？“
萬物生沒有看極虹，而是單膝下跪，在逐漸擴散的血泊裏，慢慢地、慢慢地，用手指合上了隱柳的眼皮。
“柳，你是我的驕傲。”
末了，他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，“就叫我萬物生吧。“
“我挺喜歡這個代號的。這也算是，給離開家的人，留個念想。“
萬物生的手指閃爍著晶瑩的光線。他從自己的耳後，取下一粒小小的健康檢測器，隨手扔在了地上。
現形的健康檢測器滾落到了隱柳的旁邊。隱柳的手背上，正泛著隱隱弱小的紅光。
那是健康檢測器正在報警。在確認了宿主的死亡後，紅光很快熄滅了。
像是一場，無聲的默哀。
隱柳死了。
這個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，飛遍了晦光庭。
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差。這不僅僅是出於對同胞的感情，更是因為，隱柳是為數不多的治愈系共鳴者之一。
憤怒的人群，將身上的健康檢測器，取了下來，扔進了萬物生曾經的診室裏。
池易雨遠遠看著人群的躁動，一言不發，背靠在墻壁上。
真該死，怎麽會是萬物生？
白佐司排行第一的緘默者，正因為輿論風波，不得不屈居於青山盟。而白佐司排行第三的萬物生，晦光庭醫療系統的核心，竟然叛逃去了不倒翁。
寒冷的冰層一點一點從她的腳底鉆出，無聲地爬上墻壁、桌面、走廊。
好煩。
池禾雲顫抖著扯住她的衣角，說，“冷………”
已經過去很多天了。陸酉的手機都打不通，發消息他也不回。管理晦光庭的任務，一下子就落在她的肩上，但她明明是最嫌麻煩的那個人。
冰層向外蔓延著，窗戶、天花板、照明燈，都被凍結了，浮空光幕上，共鳴力探測系統正發出警告。有人回頭，然後大聲喊她前輩。
寒氣正向著每個人襲來。在湛藍色的共鳴力保護下，與音向著冰行前輩挪動過去，“前輩，您冷靜些………”
赫朵竟然也死了。呵，那個本該載入史冊的女人。
無數道冰淩向著與音襲去。和共鳴者共生的共鳴力，能隨著宿主的情緒變化，展現出不同的能力。
池易雨想要將一切都冰封。共鳴力則會幫她實現這個願望。
碎冰藍用玫瑰花枝為與音擋下了冰淩。打工仔滿頭大汗地跑過來，但那領域太過霸道，他用胳膊肘頂了一把旁邊的傾覆，問，怎麽辦？
“嘻嘻嘻嘻嘻………等死唄，除了頭兒，白佐司裏有人是冰行的對手嗎？”
“說什麽喪氣話啊！”
打工仔狠狠地擰著傾覆的耳朵，“我又不打算單挑她！“
碎冰藍氣喘籲籲地將與音從領域裏解救出來，對著身後的兩個人喊，“必須趕快阻止她！反重力系統已經在報警了！！！“
一旦反重力系統失效，不僅晦光庭主體會墜毀，連星環都無法幸免，那時的M國禁區，將會生靈塗炭，而他們這些共鳴者，也將流離失所。
“嘻嘻嘻嘻……別這麽著急嘛………晦光庭可是有七位白佐司呢。“傾覆使了個眼神，他的對格者，定理，取下耳機，對著眾人說，
“白鴿，她回來了！”
紅光劃破天際。如快刀斬亂麻，將一片一片的冰淩斬得粉碎。沈黑的長發在空氣中飛舞。穆酹踏著墻壁而行，靈巧地避過突起的冰刺，然後一躍而下，落在了冰原的正中央。
她的手中，是一朵成熟的聲言花。
左耳的吊墜閃動，那無比熟悉的聲音，伴隨著聲言花，一同綻放在了中央大廳裏。
“收一收，收一收，冰美人。”
一朵聲言花的威力有限，但火苗已經燃起，隨著她的動作，輕飄飄地落在了腳底的冰層上。
穆酹的周身，氣流正瘋狂地湧動，池易雨驚愕的視線裏，紅光環繞著聲言花，將足以融化冰雪的高溫，遍布了整個大廳。
池禾雲睜著大眼睛看著她。
“嘻嘻嘻嘻………真是驚人，離去沒多久，她的實力，就又上了一個臺階。”
被紅光灼得眼睛幹澀，打工仔流著生理性眼淚說，“不用和魔鬼惡戰了，真好！”
冰雪消融，穆酹佇立在中央大廳裏，和池易雨面對面站著。警報由紅轉為綠，下降了幾米的晦光庭主體正在緩慢回升。
“哼。”池易雨的指尖，融化的冰塊化作雪水落下，語調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，但是眼神已經清明。
“做得不錯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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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城中心醫院裏，只餘下唯一一間診室還亮著。隱柳端起手邊的咖啡，杯身傾斜，卻什麽也沒有流出。她向杯內看一眼，才發現早已經見底了。
好困。她對著密密麻麻的字發呆了一會，又很快打消了去睡覺的念頭。最近M國可謂是亂成了一團，黎明城雖然也受到了沖擊，但每到要出人命的關頭，就有“熱心市民”出來維持秩序。
很奇怪。以前有這麽多熱心市民嗎？何況看打扮，跟個混混似的，一看就不像良民。
雖然人是沒死，但還是受了不輕的傷，一批一批灌進了黎明城中心醫院。其中不乏共鳴者，讓她這原本清閑的診室，很快變得擁擠起來。
醫者仁心，她沒有半點怨言。只是白天的時間更加不夠用，不得不熬夜寫論文，甚至都出現了幻覺。
她好像看見她的老師，萬物生先生，站在她的面前。
“最近天涼，你這孩子，本來抵抗力就不好……”萬物生打扮得很素凈，冰涼的手掌貼上了她的額頭，松了口氣，“還好沒發燒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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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師！”
隱柳從位置上起來，晃晃悠悠地去給萬物生搬凳子、倒水，雖然頭有點暈乎乎的，但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兒。
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。她是候考室裏最後一個人，忐忑地背誦著氨基酸序列，萬物生推門而入的時候，她立刻就站了起來，給人搬了凳子，然後說，坐著等吧。
萬物生笑著坐在小板凳上，說，我是你面試官。
為什麽想加入晦光庭？他問。
想幫助晦光庭的共鳴者。她的回答很簡單，也很直接。
我一個人就可以做到。萬物生回答。其實緘默者喊他來面試的時候，他就說過，晦光庭不需要那麽多醫生。緘默者笑著說，你去看看，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。
那我就幫助您。隱柳看著他的眼睛，很認真地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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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離開晦光庭就算退休的話，那麽，我現在就要退休了。”萬物生坐在她的對面，神色柔和地問，
“你呢，要不要跟我一起走？”
隱柳楞了一下，竟沒明白他的意思，只能歪著頭問，“走……去哪？”
“去不倒翁。”萬物生笑了笑，面上浮現出她從未見過的笑容。
冷汗從她的手心滲出。
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她的眼睛睜得老大，“您在…開玩笑吧？”
“我沒有在開玩笑。”萬物生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，放在了他們中間的桌上，原來是她當初拜托穆酹捎去晦光庭的小盒子。
那是萬物生先生向她索要的，一位死在特殊診室手術臺上的共鳴者的資料。U盤裏記錄著其生前的各項指標。
“我們無法戰勝死亡，但是它們可以。”
在M國邊境一座廢棄的工廠裏，萬物生見到了德裏爾.沃。
在德裏爾.沃的手裏，那個讓所有治愈系共鳴者無能為力的病人，生動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。各項指標都與生前無異。
就好像，真的在那個世界裏，得到了永恒的生命。
“那不是生命！”寒意滲透了她的每個毛孔，隱柳砰地一聲站在了萬物生面前，怒目而視，
“老師，您瘋了嗎？就為了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，您就要背叛晦光庭嗎？！“
隱柳雙手握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，對準了她最敬愛的老師。診室裏，傳來小醫生痛苦的呼吸聲。
萬物生坐在原位，面色依然很柔和，像是循循善誘的長輩，
“柳，你當醫生，也不下十年了，我問你，你最想看到的是什麽？”
“……沒有疾病，沒有痛苦，世界不再需要醫生，每個人，都能………”
她哽咽了一下，終究是紅了眼眶。
“在那個新世界裏，既不會有疾病，也不會有痛苦，人們不再懼怕死亡，鮮花不再畏懼季節的變化，所有的美好，都會永遠停留。”
“那不是正確的！老師，那種東西已經不是人了！”隱柳紅著眼睛，不知是出於哀傷還是憤怒，周身的共鳴力正在釋放著，雖然它沒有攻擊性，但可以帶走她的困倦和疲憊。
她從未這麽清醒過。“如果您一定要執迷不悟，那麽，我會阻止您！“
萬物生輕輕嘆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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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門後的，名為極虹的人偶師，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，留著一頭利落短發的女子。她的下半截手臂，由富有攻擊性的超智體組成，完成擊殺後，開啟了自動清理模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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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物生沒有看極虹，而是單膝下跪，在逐漸擴散的血泊裏，慢慢地、慢慢地，用手指合上了隱柳的眼皮。
“柳，你是我的驕傲。”
末了，他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，“就叫我萬物生吧。“
“我挺喜歡這個代號的。這也算是，給離開家的人，留個念想。“
萬物生的手指閃爍著晶瑩的光線。他從自己的耳後，取下一粒小小的健康檢測器，隨手扔在了地上。
現形的健康檢測器滾落到了隱柳的旁邊。隱柳的手背上，正泛著隱隱弱小的紅光。
那是健康檢測器正在報警。在確認了宿主的死亡後，紅光很快熄滅了。
像是一場，無聲的默哀。
隱柳死了。
這個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，飛遍了晦光庭。
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差。這不僅僅是出於對同胞的感情，更是因為，隱柳是為數不多的治愈系共鳴者之一。
憤怒的人群，將身上的健康檢測器，取了下來，扔進了萬物生曾經的診室裏。
池易雨遠遠看著人群的躁動，一言不發，背靠在墻壁上。
真該死，怎麽會是萬物生？
白佐司排行第一的緘默者，正因為輿論風波，不得不屈居於青山盟。而白佐司排行第三的萬物生，晦光庭醫療系統的核心，竟然叛逃去了不倒翁。
寒冷的冰層一點一點從她的腳底鉆出，無聲地爬上墻壁、桌面、走廊。
好煩。
池禾雲顫抖著扯住她的衣角，說，“冷………”
已經過去很多天了。陸酉的手機都打不通，發消息他也不回。管理晦光庭的任務，一下子就落在她的肩上，但她明明是最嫌麻煩的那個人。
冰層向外蔓延著，窗戶、天花板、照明燈，都被凍結了，浮空光幕上，共鳴力探測系統正發出警告。有人回頭，然後大聲喊她前輩。
寒氣正向著每個人襲來。在湛藍色的共鳴力保護下，與音向著冰行前輩挪動過去，“前輩，您冷靜些………”
赫朵竟然也死了。呵，那個本該載入史冊的女人。
無數道冰淩向著與音襲去。和共鳴者共生的共鳴力，能隨著宿主的情緒變化，展現出不同的能力。
池易雨想要將一切都冰封。共鳴力則會幫她實現這個願望。
碎冰藍用玫瑰花枝為與音擋下了冰淩。打工仔滿頭大汗地跑過來，但那領域太過霸道，他用胳膊肘頂了一把旁邊的傾覆，問，怎麽辦？
“嘻嘻嘻嘻嘻………等死唄，除了頭兒，白佐司裏有人是冰行的對手嗎？”
“說什麽喪氣話啊！”
打工仔狠狠地擰著傾覆的耳朵，“我又不打算單挑她！“
碎冰藍氣喘籲籲地將與音從領域裏解救出來，對著身後的兩個人喊，“必須趕快阻止她！反重力系統已經在報警了！！！“
一旦反重力系統失效，不僅晦光庭主體會墜毀，連星環都無法幸免，那時的M國禁區，將會生靈塗炭，而他們這些共鳴者，也將流離失所。
“嘻嘻嘻嘻……別這麽著急嘛………晦光庭可是有七位白佐司呢。“傾覆使了個眼神，他的對格者，定理，取下耳機，對著眾人說，
“白鴿，她回來了！”
紅光劃破天際。如快刀斬亂麻，將一片一片的冰淩斬得粉碎。沈黑的長發在空氣中飛舞。穆酹踏著墻壁而行，靈巧地避過突起的冰刺，然後一躍而下，落在了冰原的正中央。
她的手中，是一朵成熟的聲言花。
左耳的吊墜閃動，那無比熟悉的聲音，伴隨著聲言花，一同綻放在了中央大廳裏。
“收一收，收一收，冰美人。”
一朵聲言花的威力有限，但火苗已經燃起，隨著她的動作，輕飄飄地落在了腳底的冰層上。
穆酹的周身，氣流正瘋狂地湧動，池易雨驚愕的視線裏，紅光環繞著聲言花，將足以融化冰雪的高溫，遍布了整個大廳。
池禾雲睜著大眼睛看著她。
“嘻嘻嘻嘻………真是驚人，離去沒多久，她的實力，就又上了一個臺階。”
被紅光灼得眼睛幹澀，打工仔流著生理性眼淚說，“不用和魔鬼惡戰了，真好！”
冰雪消融，穆酹佇立在中央大廳裏，和池易雨面對面站著。警報由紅轉為綠，下降了幾米的晦光庭主體正在緩慢回升。
“哼。”池易雨的指尖，融化的冰塊化作雪水落下，語調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，但是眼神已經清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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